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離天最近的茶園
那一幕發生在2014年9月19日晚間,一百多名文化記者風塵仆仆地從全國各地來到云南省云龍縣采風,一走進下榻的酒店大堂,撲面而來的竟是滿室茶香——“大家趕了一天路,辛苦了,先喝一杯茶,解解渴,潤潤喉吧……”說話的是云龍縣的女縣長,名叫段冬梅。
這顯然是主人精心安排的一場茶會,圍著大堂分別擺開十多個茶桌,沏好香茗,靜候客來:有綠茶、紅茶、烏龍茶、普洱茶,還有當地特產青刺尖茶,頓時讓遠道而來的客人們感到親切而暖心——是啊,云龍太偏遠了,從大理市轉乘大巴開往云龍,走了三個多小時彎彎曲曲的山路才到縣城,所有人都是又累又渴,一杯清茶入喉,頓覺神清氣爽。哦,好茶啊!
眾人隨意落座,便跟茶人們聊開了。我就近坐到一個年輕小伙子的茶桌前,端杯品飲,竟是非常地道的鐵觀音風味。我有點驚異,問道:“你們是經銷福建茶的嗎?”
“不是,這里的茶都是我們云龍自產的。”小伙子笑著答道,“當然,我們也請了安溪的師傅指導制茶。他們說,云龍的茶青比安溪的還要好一些。”這個回答頓時引發了我的興致,畢竟鼓搗茶文化近三十年,我對各地茶情略有知曉,卻從沒聽說偏遠的云龍也產茶,更沒想到還能出產這么地道的鐵觀音。我問小伙兒:“說說看,你的茶好在哪里?”小伙子立即滔滔不絕地給我講開了:“我們云龍到處是高山深谷,云霧繚繞,云龍這個名字,就來源于古書上的一句話:‘瀾滄江上夜覆云霧,晨則漸以升起如龍。’云霧多,好茶就多。再說,我們這里的茶園,都生在高山上。那天,來了個臺灣茶人,他說臺灣的茶生長在海拔800米以上,就叫高山茶了。我說我們的茶都生長在海拔2000米以上,我有一片茶園生長在海拔2600米,我們才是名副其實的高山茶。”我聞聽不禁心生疑問:“茶樹并不耐寒。這么高的海拔,冬天不會凍死嗎?”小伙子說:“我們這里的茶園,每一個都經過九死一生的考驗,都是反復篩選出來的耐寒品種。我們還請來專家進行科學指導,這才選育出適合高山氣候的耐寒茶樹。”小伙子說到這里,禁不住眉飛色舞起來,“我們的茶樹,要是趕上下雪,白茫茫一片,漂亮極了——高寒的天氣,把所有蟲子都凍死了,所以我們的茶樹根本不用打藥,用的都是農家肥,絕對生態環保!”說著,他又遞上一杯新泡好的紅茶,“侯老師,希望您有空到我們茶廠看看,我們的茶園美極了!”
這是一個不能拒絕的邀請,我自然要答應;但我也知道,這又是一個很難兌現的約定。不過,眼前這個醉心于茶的年輕人,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,我由此把他記住了:云極茶廠的周仁翔。
我正在這里與小周聊得火熱,有人過來拉我去到另外一個茶桌,說是段冬梅縣長聽說我是“茶文化專家”(自然是加引號的),一定要跟我談談。談什么呢?當然是談茶——這個段縣長,看上去年紀不過三十出頭,精明干練,思路清晰,說起云龍的茶業來如數家珍。她說,我們云龍的茶園,離天空最近,可是離市場卻很遙遠。你們來自四面八方,一百多位文化記者,每個人寫上一句茶,我們就離你們的城市近了一步。我們云龍縣是國家級的貧困縣,沒有工業,過去還能搞林業,現在國家不讓砍樹了,我們就只能靠大山里的特色農產品讓農民脫貧致富。今天請大家來品茶,就是想拜托大家,把我們大山里的信息帶出去,告訴你們那里的朋友們:云龍茶,很不錯!最大的特色就是我們產自海拔2000多米的高山云霧中,我們的茶園是離天最近的……
她的話,是對著我說的,也是對在座的諸多記者說的。言辭之懇切,聲調之動情,令所有在場的人都怦然心動。我接過段縣長的話頭說,剛剛品了云龍茶,感到非常震驚。除了茶品上乘之外,我對這里的茶人勇于探索,改寫茶葉栽培歷史、刷新茶樹高海拔耐寒記錄的精神,對他們付出的艱辛以及他們對茶的真摯感情,心中充滿敬意。我想向這次采風活動的主辦方提出一個小小的請求,能不能多給我一兩天時間,讓我專門去走訪一下云龍的茶園,畢竟這是舉世罕見的“離天最近的茶園”啊!
段縣長當場表示歡迎。但大理州的主辦方卻面露難色,說采風的線路和站點都是早已商定的,下一站已經在等候,這一次只能在云龍停留一天時間。“今晚的這個茶會,都是特意安排的新項目。照理說,大家趕了一天路,應該讓大家早點歇息的。”此言一出,聰敏的女縣長立馬接過話頭,一是對主辦方表示感謝,二是對大家犧牲休息時間前來參加茶會表示謝意。然后,她把臉轉向了我,說:“您這樣的茶文化專家,難得到我們云龍來。我們回去研究一下,要讓你們經常能來云龍!”
轉天,就在我們離開云龍縣界之前,段冬梅縣長將他們研究的結果交到了我的手上,那是一本紅色封面的大開本聘書:我和北京日報的資深茶友陳戎女士,一同被聘為“云龍縣茶文化顧問”。
這實在太意外了——當我從段冬梅縣長手中接過聘書的當兒,我分明感到云龍一下子“住進”了我的心里——我在心中默默許下一個心愿:云龍,我一定會再來,我要踏訪這里的高山茶園,要讓更多的茶友知道:云龍雖遠,但這里的茶離天最近!
編輯:董雨吉
關鍵詞:云龍 茶園 最近 縣長 離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