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茶與雪的“跨界”聯動
《 人民政協報 》 ( 2022年12月09日 第 11 版)
作者:張治毅
編者按: 近日,我們迎來了二十四節氣的第二十一個節氣——大雪節氣。它的到來,也意味著仲冬時節正式開始。此時,煮飲一壺熱茶,細數茶與雪的“緣分”,不失為冬日生活增添一番妙趣。
茶與雪,兩種不同的物質,似乎跨界太遠,但在茶人眼里,茶與雪可即可離,并不違和。
云南產有一種野草,顏色玉白,枝葉呈細條管狀,當地人采來泡水喝,稱為“雪茶”。這種非茶之茶,有暖胃的功效,對胃寒不宜飲茶的人,可以作為綠茶的替代品。
我國的綠茶品種眾多,有的茶葉炒制完成后,干茶葉面有很多白毫,人們根據這個特點,以雪作茶名。比如詩仙李白“相看兩不厭”的皖南敬亭山,就產有“敬亭綠雪”茶。這種帶白毫的綠茶最適合用玻璃杯泡飲,先投茶葉,再用開水一沖,白毫在杯中飄散回旋,如深空飛雪一般,賞心悅目。
四川多雪山,也產好茶,用雪與茶組合成為茶名成為很多地方的當然之選,如“峨眉雪芽”“蒙頂雪芽”等。連冬天難得下雪的江南茶區,人們也喜歡以雪喻茶,江蘇有“陽羨雪芽”,浙江有“日鑄雪芽”等,大約是因為雪的特性與茶德暗合吧。
相比茶名的比喻,以雪融水煮茶就是更真實的親密關系。古人將雪水煮茶作為風雅之事,五代時陶谷與黨姬在雪中“掃雪烹茶”,這個場景被后代文人在詩書畫曲中反復提起,成為千古佳話。
我國的第一部農書是《汜勝之書》,書中將雪譽為“五谷之精”。因雪水無根,又被古人稱為天水、靈泉。煮雪泡茶的愛好者眾多。白居易曾在《晚起》一詩中寫道:“暖爐生火早,寒鏡裹時遲。融雪煎香茗,調酥煮乳糜。”陸龜蒙的《煮茶》詩更直白:“閑來松間坐,看煮松上雪。”宋代吳自牧在《夢粱錄》中也記錄說:“天降瑞雪……詩人才子,遇此景則以臘雪煎茶,吟詩詠曲,更唱迭和”。《紅樓夢》一書中,有一段妙玉掃梅花瓣上的雪水泡茶并發表高論的描寫,既讓人感到高深莫測,也令人不禁神往。
不過,讓人感到煞風景的是,另有很多名人的觀點認為,雪水并不太適合泡茶。陸羽在《茶經》五之煮中論水:“山水上,江水中,井水下”,雪水并不在其列。宋徽宗的《大觀茶論》也沒有談及雪水。唐代張又新的《煎茶水記》里雖然提到了雪水,卻將雪水排在最后一名。名醫孫思邈更是直說雪水是“渾濁有毒之物”,不宜食用。
雪水能否泡茶,見仁見智,決定權在茶人自己。冬天下雪的地域,小時候誰沒有吃過雪呢。生雪可吃,煮開的雪水肯定也可泡茶。偶爾玩一下煮雪泡茶的風雅,也算是冬季的賞心樂事,能為冷寂的冬天添點溫暖。
杜耒的那首《寒夜》算得上家喻戶曉,愛茶的人更加熟悉:“寒夜客來茶當酒,竹爐湯沸火初紅。尋常一樣窗前月,才有梅花便不同。”那天冬夜,有客來訪,無以待客。杜耒靈機一動,出門掃得一甕白雪,開爐生火,化雪煮茶,以茶當酒,賓主盡歡。從那以后,中國茶人的精神世界里,就已經為雪與茶的相遇留好了位置。
現在大雪節氣剛過,寒潮來襲,很多地方瑞雪初綻,萬物皆止。有閑之時,不妨尋一個積雪深處,掃去表面,取中間凈雪,煮水泡茶,親口嘗一嘗,或許能品味出靈泉配靈芽的仙氣哦。
(作者系杭州市政協經濟委員會副主任)
編輯:陳姝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