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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岳霖的邏輯之辯
金岳霖是最早將邏輯哲學帶到中國的學者,著有《邏輯》《論道》和《知識論》,建立了自己的哲學體系,為中國哲學的發展奠定了基礎。
金岳霖之所以對邏輯情有獨鐘,有一樁往事可以從中品味。有一次,巴金之妻蕭珊問金岳霖:“您為什么要搞邏輯?”邏輯課的前一半講三段論,大前提、小前提、結論、周延、不周延、歸納、演繹……還比較有意思。后半部全是符號,簡直像高等數學。金岳霖回答:“我覺得它很好玩?!薄昂芎猛妗?,這句源自熱愛的詼諧回答,表現出金岳霖對邏輯學的偏愛。
馮友蘭這么評價金岳霖:“金先生還有一種天賦的邏輯感。”之所以這么說,是因為16歲就考入清華大學的金岳霖,十幾歲時就對中國一句俗語“金錢如糞土,朋友值千金”發出質疑。他認為這句俗語是有問題的:“如果這兩句話作為前提,得出的邏輯結果應該是‘朋友如糞土’?!边@和這個俗語的本意正相反。
在西南聯大時,金岳霖有個學生叫林國達,是位華僑。他喜歡提一些古怪的問題。有一次他問了一個邏輯上不錯而意思卻不對的話,請金岳霖解釋。金岳霖想了一想,反問道:“我問你一個問題:‘Mr.林國達is perpenticular to the blackboard(林國達君垂直于黑板),這是什么意思?’”一下子把學生問傻了。因為這句話邏輯上沒有什么錯誤,但林國達卻不能垂直于黑板。
金岳霖認為,邏輯的實質就是必然。無論必然的形式如何,必然命題總是普遍的。抓住必然這個邏輯工具,就可以發現客觀存在的秘密??谷諔馉幹?,日本軍隊經常轟炸西南聯大所在地昆明,人們便常常要跑警報。受金岳霖的邏輯影響,他教的一位研究生學生便預先作了一番邏輯推理:跑警報時,人們便會把最值錢的東西帶在身邊;而當時最方便攜帶又最值錢的要算金子了。那么,有人帶金子,就會有人丟金子;有人丟金子,就會有人撿到金子;我是人,所以我可以撿到金子。根據這個邏輯推理,在每次空襲警報結束后,那個學生就會到人跑得多的地方四處搜索,據說還真撿到過金子。
在金岳霖看來,“沒有邏輯,認識就不能發展”。在他內心深處,哲學和邏輯可以質疑但不容否定。胡適早年曾寫過一篇題為《中國哲學史大綱》的論文,其思想核心是:哲學是一門幼稚的科學,是一門沒有成熟的科學。一次,在一年一度的哲學會議上,胡適征求金岳霖對論文的意見。金岳霖說:“很好,很好。”胡適當時很高興。跟著金岳霖又補充一句:“可是你少說了一句話,你沒有說你是一個哲學的外行?!焙m一時語塞。
1950年,艾思奇到清華大學演講,批判形式邏輯,說形式邏輯是形而上學。艾思奇講完之后金岳霖帶頭鼓掌,接著他說:“艾先生講得好,因為他的話句句都符合形式邏輯?!?/p>
“沒有邏輯,生活就會變得十分沉重。”“正是邏輯能夠使我們最容易地生活。”金岳霖說。1990年設立的金岳霖學術獎,已成為我國邏輯學研究的最高學術獎項,也是中國學界享有盛譽的學術獎項之一。
編輯:王慧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