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魏明倫的金石賦聲
蜀地多奇才,而能把《兩都賦》的典雅與川江號子的激越熔鑄一爐者,唯魏明倫(第七屆、第八屆和第九屆全國政協委員)一人。
20世紀80年代的某個冬夜,魏明倫在自貢鹽場舊址寫下《蓋世金牛賦》,他筆下的“牛郎織女,銀河作證”不再是小兒女的私語,而是勞動者脊梁上凝結的鹽霜。這種將市井煙火升華為天地正氣的筆法,讓駢文這種瀕臨失傳的文體重新有了人間溫度。
在《中華世紀壇賦》的創作過程中,這位自稱“小學肄業”的辭賦家竟把《文心雕龍》與《共產黨宣言》并置案頭。他說辭賦不是古董花瓶,而是能裝得下長江黃河的青銅鼎。當人們驚嘆于“天行健,君子以自強不息”的磅礴氣勢時,或許不曾注意那些藏在四六對仗中的密碼——某個工地的夯歌、某段川江纖夫的呼號,都被他悄悄織進錦繡文章。
2008年汶川地震后,魏明倫為八一康復中心撰寫的賦文,字字浸透血淚。他拖著病軀考察斷壁殘垣時,看見的不僅是滿目瘡痍,更是在廢墟上重生的勇氣。那些看似工整的駢儷句式里,暗藏著川人特有的幽默與堅韌:“地動山搖何所懼,重整河山待后生。”
暮年病中的魏明倫,常把《岳陽樓賦》的手稿壓在枕下。有人問他為何獨愛這篇,他笑言這是與范仲淹的隔空對話。當“先天下之憂而憂”遇上“登樓非為傷往事,把酒原為問蒼生”,成為跨越千年的精神共振。
筆者最后一次見到魏先生揮毫,是在一深秋的午后。陽光斜照進書房,他懸腕寫下“涪城起鳳”四字,筆鋒如刀、力透紙背。鳳鳴岐山的典故,經他描寫成了對后輩的期許。那些墨跡未干的辭賦,如今都化作蜀道上的金石之聲,叩擊著后來者的心扉。(向明月)
編輯:廖昕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