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39年冬，西安和洛陽的反共空氣異常濃烈，國民黨反動派發動了第一次反共高潮，襲擊根據地，屠殺抗日干部，鼓動各類反共宣傳。此時，彭德懷驅車往來于陜甘寧地區，與國民黨各方見面會談，維護抗日根據地的穩定、爭取國民黨民主派的支持。

彭德懷當時的身份是國民革命軍東路軍副總指揮，他在《彭德懷自述》中記載了一個細節：12月8日清晨，彭德懷從延安回太行山，路過西安附近的三原縣時，遭到了國民黨憲兵的刁難；再過涇縣時，又遭遇了野蠻盤查，特務們要求扣車、檢查，要錢，還大叫著說：“共匪還要乘車嗎？”

彭德懷當場逮捕了為首的特務，并質問特務們：“是誰的命令要檢查和扣押十八集團軍副總司令的卡車？是蔣委員長的命令，還是程潛主任的命令？”

接下來，彭德懷把特務們押送到了西安城，聲稱：“八路軍副總司令彭德懷要帶該人到西安找程潛主任付錢。”

程潛時任國民黨第一戰區司令官，他是北伐期間國民革命軍第八軍軍長，彭德懷曾在其麾下任團長。一見面，彭德懷便當著程潛的面說：“上海四一二事變，長沙馬日事變，把第一次大革命，變為反共反人民的十年內戰，反得好吧？送掉一個東北，把日本人接到武漢來了！這些頑固分子，是秘密的汪精衛，比公開的汪精衛還壞。”

國民黨二級中將、時任綏德專員何紹南也在場，他是陜甘寧地區的專職“摩擦專家”，彭德懷一聽說他是何紹南，沖過去就打了兩耳光，指著他的鼻子說：“你就是這樣的汪精衛，在陜北做盡了壞事，破壞八路軍的抗日后方。”“你在陜北破壞團結、犯法貪污，人證物證，俱被八路軍抓獲，綏德人民控告你的文件，堆積盈尺，你還在這里逍遙法外么？”

何紹南嚇得圍著桌子逃跑，程潛則忙上前去拉架。

彭德懷余怒未消，當著程潛的面接著說：“今天，誰要是反共，他先放第一槍，我們立即放第二槍，這就叫作禮尚往來，還要放第三槍。”

程潛說：“放第三槍就不對了嘛。”

彭德懷說：“消滅干凈他，就不再來摩擦了。”

臨走時彭德懷還給了何紹南一句話：“再去綏德當專員，老百姓抓了你公審！”

此后，何紹南再也沒敢制造摩擦。

一同前往的還有八路軍西安辦事處主任林伯渠。彭德懷在“自述”中回憶：“林老問，今天為什么這樣火大？我說，這火是要燒的，不燒（一下），就打不退反共高潮。”“這也是一次政治偵察”，看看蔣介石敢不敢打內戰，實際上也證明，“這次偵察是有價值的。”

在返回途中，彭德懷將情況上報給了中央，毛主席積極反饋說：“在西安采取孫行者鬧天宮的辦法，影響很大，已傳到洛陽、垣曲及鐵道沿線，蔣亦有電致衛，探聽究竟。”

彭德懷這次“鬧天宮”，不僅維護了我黨在抗日民族統一戰線中的立場，震懾了何紹南這類的頑固分子，也體現了“有理有利有節”的原則，成為統戰史上的一段佳話。（孟祥燕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