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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時代兒童文學的傳承發展與多元創新
文學反映時代,時代創新文學。新時代兒童文學既堅守“以兒童為中心”的理念,又積極回應時代命題,努力講好中國故事,呈現出傳承發展、多元創新的豐富性與多樣性。
新時代兒童文學在題材選擇上出現前所未有的開闊視野,作家們突破傳統框架,將筆觸延伸至科技前沿、生態保護、民族文化等廣闊領域,構建起豐富立體的童年書寫空間。航天科技題材成為近年來的創作熱點,曾有情等人的《綻放太空的玫瑰》從女航天員女兒的視角切入,將“高遠”的太空探索拉回兒童熟悉的家庭與校園生活,在航天英雄與普通孩子之間搭建情感橋梁。高鴻的《像格桑花一樣綻放》是國內首部通過兒童視角講述英雄測繪集體國測一大隊事跡的小說。這些作品巧妙地將國家科技成就與個體成長敘事相結合,既激發小讀者的科學興趣,又傳遞了腳踏實地、勇于追夢的時代精神。
生態環保主題的創作在藝術性與知識性的融合上取得顯著突破。保冬妮的《童年樹》以塞罕壩的真實事件為原型,通過“林二代”的童年視角,展現了幾代造林人將荒原變林海的生態奇跡,書中幾乎每一章節都融入了準確的生物學知識,構建起宏大的生態圖譜。楊志軍書寫巴顏喀拉草原生態蛻變的《巴顏喀拉山的孩子》和全面呈現三江源生態文明建設歷程的《三江源的扎西德勒》,以及彭學軍以鄱陽湖候鳥保護為故事背景的生態小說《大鳥》,徐魯以洞庭湖為背景兩代科學家搶救長江白鰭豚的感人經歷的小說《追尋》,這類作品通過鮮活感人的人物命運和細膩的自然描寫,引導兒童建立對生命的敬畏與對生態的責任感。
民族文化題材創作涉及非遺與傳統文化資源,呈現出從表象展示到深層開掘的轉變。王苗的小說《書苗》,生動展現了古籍修復、雕版印刷等中華傳統技藝,描繪出跨越百年、波瀾壯闊的書籍史詩。劉澤安的小說《爺爺的嗩吶》講述了在紅軍精神的指引下,當代中學生努力學習國家級非遺永城嗩吶,將傳承光大非遺的逐夢故事與弘揚紅軍長征精神藝術地結合在一起。湯素蘭的《繡虎少年》通過湘繡藝術與殘疾少年的命運交織,探討傳統技藝如何賦予現代少年精神力量……這些作品深入文化內核,揭示傳統如何滋養當代兒童的身份認同與精神成長,展現傳統文化在現代社會中的生命力。
在紅色文化、地域文化書寫方面,呈現出從風情展示到精神挖掘的深化。張品成多年深耕革命歷史題材,形成鮮明的個人標識。在《長征天字號行動》中,他繼續跨越時空,用筆、用心、用情為新時代兒童講好長征故事,展現紅軍革命理想高于一切的大無畏精神,讓長征精神照亮前行的路。許廷旺的《額吉的河》為“三千孤兒入內蒙”的歷史佳話建構了一部厚重的文學檔案,以詩意筆觸讓記憶重現母愛的涓涓細流與家國大愛的洪流悄然交匯。
新時代兒童文學對現實生活的觀照呈現出前所未有的深度與廣度,作家們不僅描繪童年生活的表象,更深入探析當代少年兒童面臨的精神困境與成長挑戰,體現出強烈的社會責任意識與人文關懷。鄉村變革成為作家們敏銳捕捉的時代主題。張國龍以川北農村為背景的小說《瓦屋山桑》《山月當歸》,生動刻畫了逆境中成長的少年與鄉村振興的希望之光。秦文君的《街市上的芭蕾》塑造了一位身居鄉間卻癡迷芭蕾的女孩形象,通過她對藝術夢想的堅持,反映了信息技術變革帶給鄉村的深刻變化。翌平的《新雨過后的空山谷》以多聲部青春協奏曲的敘事藝術,譜寫了城鄉文明的對視中少年心史的美學坐標……這些作品共同構成了鄉村振興的童年敘事譜系。
城市兒童的生存狀態也得到了多維度呈現。左昡的《我的世界》是一部聚焦外賣員子女群體的現實題材力作,以小故事折射大主題,以小人物展現大變化。殷健靈的《少年仰起他的臉》和湯湯《青色風箏飛走了》關注特殊環境下的孩子,展現他們在生活重壓下依然努力向上的精神力量。吳洲星的《幸福里》以社區拆遷為背景,通過三個不同家庭孩子因流浪貓相識相助的故事,探討城市化進程中的童年友誼與社區紐帶。這些作品超越了校園生活的常規框架,將兒童置于更廣闊的社會變遷背景中,展現了時代洪流中的童年韌性。
值得注意的是,新時代兒童文學在題材拓展中形成了跨界融合的創作趨勢。陳楸帆的科幻小說《山海歌謠》將鄉村發展、生態保護與貴州民間文化創造性結合,構建起富有想象力的敘事空間。同樣是科幻小說,黃蓓佳的《極地穿梭》則通過AI與真人關系的哲學探討,引導小讀者思考科技時代的人性本質。這種跨界思維打破了題材壁壘,為兒童文學注入了新鮮活力,也反映出作家們對當代兒童復雜精神世界的深入洞察。新時代兒童文學在藝術形式上呈現出多元創新的態勢,作家們突破傳統敘事模式,共建兒童文學的新氣象,砥礪兒童文學的新作為,極大地豐富了兒童文學的審美可能性。
(作者王泉根系北京師范大學文學院教授)
編輯:位林惠